中毒的宝宝

电影制作人Penelope和研究青蛙的科学家Tyrone在TED妇女专题会上作了一次非常精彩的讲演，该讲演通过列举事实和通俗的语言来陈述科学道理，让人们对于现代生活和环境污染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Penelope Jagessar Charff原是BBC的著名节目制作人，她制作和主持的节目曾获得BBC和影视艺术的多次大奖，例如，她曾是获得BBC艺术大奖的第一位黑人；她的第一次英国奥斯卡奖提名是她在BBC四台制作的节目《我和我的爸爸》，她千里之行来到特立尼达岛，面对她的父亲，一个裁判贿赂和腐败的人被送往监狱；2005年她在BBC制作的《莎士比亚的故事》节目曾获英国电影电视艺术学院奖提名。现在，她居住美国纽约，是电影制作人，2010年她制作了一部引起极大轰动的纪录片《中毒的宝宝》。

像Penelope这样的名人如果迎合目前市场的产品去做些广告宣传，也许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非常可观的收入。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坚守自己的良心和社会责任感，与许多著名的科学家们探讨和研究市场上所谓流行工业和消费产品中的有害化学成分，她需要自筹资金来拍影片。激励她这样做的目的是她要向社会大声疾呼，用事实来教育消费者，我们不能再任这种危险持续下去了。这实际上是逆流而上的抗争，但是这种少数人的认真严肃抗争声音近年来越来越引起全球科研人员、各国政府管理部门和广大消费者的极大关注。

在这个演讲中，Penelope，作为一普通的消费者和受害者，和另一位科学研究专家以对话的方式，向我们阐述了许多令人感到十分震惊的数据和科学研究结果，以及她为什么要拍《中毒的宝宝》这部电影的原因。我很早就看了这期视频，但我一直等着中文字幕的完成。当我再次观看这个视频的时候，我仍然感受同样的震撼。

下面的内容是我根据该视频的中文字幕（翻译：宋晶晶，音译）翻译整理而成。

中毒的宝宝？

Penelope：我要问一下这里是否有医生？不问了，开个玩笑。有意思的是，六年前当我怀第一个宝宝的时候，我发现在婴儿制品中最常用的防腐剂，进入人体后酷似雌性激素。事实上，许多产品中的化学合成物很容易透过皮肤进入人体，而这些防腐剂的化学物在乳腺癌肿瘤中已经被发现。



这就是我最初想拍摄《中毒宝宝》的起因。并且，不用花多少时间就会发现有关这个问题的结果却是一些令人震惊的统计数字。比如说，你们和我的体内现在都积累了30至5万种不同的化学合成物，而我们的祖父母却从来没有这些东西。其中很多的化学成分，已经被发现与在发达国家中常见的和飞速发展的慢性儿童疾病有关系。

我这里给大家看些数据。举个例子，在英国，儿童白血病的发病率仅仅在一代人中已提高了20%。在美国，儿童癌症发病率的增长数字也非常相似；在加拿大，有十分之一的儿童患有哮喘，这是四倍的增长率，同样，这个数字在全球也有类似的数据。

在美国，或许最令人震惊的数据是自闭症。自闭症障碍和其他学习障碍已经达到600％的发病增长率。同样，我们看到这个趋势在横扫欧洲和北美。在欧洲某些地区，我们看到有一些生殖器先天缺陷案例有四倍的增长。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种的先天缺陷的案例在美国已经增长了200%。同样正在真正激增的还有慢性儿童疾病以及其他疾病，譬如肥胖、青少年糖尿病和早熟等。

我感到很有意思的是，当我寻找一位能够真正和我讨论并且对听众们谈论这些事的人，并且他可能是这世上很重要的一个能讨论婴儿体内的毒性的人，他却是个青蛙专家。



Tyrone Hayes(TH)：我也很吃惊我会谈论杀虫剂，我会谈论公共健康，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做什么有用的事。

（笑）

青蛙。是的，我也吃惊这会渉及到杀虫剂这个问题。当初，世界上最大的化学制品公司来问我，是否能评估阿特拉津（Atrazine，一种除草剂）对两栖动物，或者说我的青蛙，的影响。结果呢，原来阿特拉津是世界上最大的化学制品公司的最畅销产品。它是地下水，饮用水和雨水中第一号污染物。在2003年，在我的研究公布之后，阿特拉津被欧盟禁止了。但是在同一年，美国环保署却重新注册了这个化合物。



我们的发现令我们小吃一惊，当我们把青蛙暴露在含量很低水平的阿特拉津中时，虽然10亿当中只有0.1的含量，结果创造出了长成这个样子的动物。动物的生殖腺解剖显示出它有两个睾丸，两个卵巢，外加一个大的睾丸，几个卵巢，这都很不正常的。（笑）即使是对两栖动物来说。

另外一些例子里，比如一种叫北美豹蚊蛙的物种，在暴露于阿特拉津后雄性的睾丸竟然长有卵子。大家可以看到的这些大个的充满黄的卵子布满雄性睾丸的外表。我太太告诉我，当然Penelope也会说，没有比生孩子更痛的事。生孩子我永远不可能体验，所以我不会争辩这个。但我会猜想如果我睾丸里有一打的鸡蛋的话，这种疼痛可能会最前面五个造成的。

（笑）

在我们发表的近期研究，我们展示了当一些动物暴露在阿特拉津下的时候，一些雄性的成长后会变成完全的雌性。所以，有些配偶关系实际上是两同性兄弟的组合。并不只是这些基因，雄性和其他雄性交配，他们实际上还有能力产卵，尽管他们是基因雄性。我们所提议的，我们也得到了验证，就是阿特拉津的严重危害会导致荷尔蒙的紊乱。通常睾丸应该产出雄性激素，也就是说雄性荷尔蒙。但是阿特拉津所做的是它会开启一种酶，叫芳香化酶，它会把雄性激素转化成雌性激素。结果就是，这些被暴露过的雄性就失去了他们的雄性激素，它们是被化学阉制了，因为他们不断制造雌性激素，它们就被雌性化了。



现在，这就引导到了跟人有关的话题。事实证明女性中最多的癌症，既乳腺癌，就是受控于雌性激素和芳香化酶。当你乳房里有了一个癌细胞，芳香化酶就把雄性激素转化成雌性激素，而那个雌性激素又启动或促进癌症的成长，因此它就形成肿块并扩散。实际上，芳香化酶在乳腺癌上起很关键的作用。最新的乳腺癌的治疗法，就是用一种叫来曲唑（letrozole）的化学制品，来阻止芳香化酶，阻止雌激素，所以如果你产生了变异的细胞，它不会长成肿瘤。

现在，有意思的是，我们仍然在使用八千万镑的阿特拉津，这是饮用水中第一多的污染杂质，它起着相反的作用，既启动芳香化酶，增加雌性激素。在老鼠身上长的是肿瘤，在人身上引发的也就是肿瘤，既乳腺癌。事实上，更有意思的是，销售八千万镑阿特拉津的公司－乳腺癌的推广者，现在又在出售一种阻滞剂，同一家公司。我感到有意思的是，我们对付疾病的方法不是预防暴露于引发疾病的化学制品，而是简单地把更多的化学制品投入到环境里。

Penelope：说到雌性激素，Tyrone在影片里提到的另一种叫做双酚A的化合物，即BPA，最近也有报道，它是一种增塑剂。这种化合物在聚碳酸脂塑料里可见，婴儿奶瓶就是用这种塑料制作的。非常有意思的是，BPA是一种很有效的雌激素，曾被考虑用于人造雌激素来做激素放置疗法。已经有过很多很多很多的研究表明BPA可以从婴儿奶瓶渗到婴儿食品，渗进奶水，所以也渗进到宝宝的体内。所以，我们在给我们的宝宝们，我们的新生儿们，我们的婴儿们服用人造雌性激素。

大约两周前，欧洲联盟通过一则法律禁止在婴儿奶瓶和吸管杯中使用BPA。对那些不是父母的人需要说明的是，你们所用的吸管杯就是宝宝们禁止使用奶瓶的塑料物。但是，也就是在两周前，美国参议院竟拒绝就禁止婴儿奶瓶和吸管杯使用BPA之事展开辩论。当你们做父母认识这一点后，这倒成为是父母的义务去处置这件事，安排和监督他们自己的生活，这是真是令人感到震惊。

（影片录像，影片中Penelope的声音）很多的婴儿奶瓶已经证实有双酚A的渗漏，事实上，在这些化学物质和孩子之间的唯一防线仅仅是父母的知识和意识。婴儿奶瓶的这种情形已经证明我们是能够防止这种不必要的接触。可是，如果我们做父母的不知道，那我们只好就让孩子们去保护他们自己去了。

TH：刚才Penelop所说的是再真实不过的了。你们可能还有不知道的是，在大规模绝种生命物种之中，我们人类是排在第六位，许多科学们都赞成这个观点。我们地球上物种的流失比恐龙消失还要快的就是两栖类。所有两栖动物的80%目前正受到威胁，并数量正在在减少。我相信，许多的科学家们也相信杀虫剂是其减少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一定程度上，两栖动物是很好的指标，这是更敏感的指标。因为他们对水中的污染物没有任何保护：没有像蛋壳那样的坚硬屏障，没有隔膜，也没有胎盘。事实上，我们的发明，我们意思是我们哺乳动物进化的发明，这一大发明就是胎盘。但我们也是从水中的有机体进化而来的。

但事实证明，这个古老的发展结构：把我们从其他动物分开的结构，既胎盘，并不能进化或快速适应我们生产的新化学制品的速度，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老鼠身上再次用过阿特拉津的研究证据显示，造成荷尔蒙紊乱的阿特拉津会导致流产。因为维护怀孕是依靠荷尔蒙。

当然老鼠不会流产，阿特拉津会引起幼崽前列腺疾病，结果小老鼠一出生就患有老年病。对那些不流产的，阿特拉津会导致不可恢复的乳房受损，在子宫内就接触到阿特拉津的女儿们，她们的乳房不可能正常发育。结果是，这些老鼠成长时，他们的幼崽会经历成长发育缓慢，因为她们没有足够的奶水来喂养幼崽。

你们看到的最下面的小老鼠受的影响源是自它的祖母，曾接触过阿特拉津。受这些化学制品影响的生命，一代代，一年年，成年累月。可以说，通过现在投入到环境里的化学东西，我们的今天会影响到我们子孙，子孙的子孙的健康。

这并不只仅仅是哲理性的，现在已经众所周知，化学制品，诸如己烯雌酚、雌激素、PCBs（多氯联苯）、DDT（滴滴涕）等能够穿过胎盘有效地决定子宫内胎儿的乳腺癌的发展，以及肥胖和糖尿病可能性。除此之外，婴儿出生后，我们哺乳动物的另一个独特的发明是我们要喂养出世的宝宝。我们都已经知道诸如DDT、DES（己烯雌酚）和阿特拉津之类的化学制品都能透过容器进入奶水，也就是说，在宝宝出生后还会继续影响他们。

Penelope：所以当Tyrone告诉我，胎盘是个古老的器官，我于是就想，怎么样来展示它呢？如何来表现呢？拍电影时有趣的是，你一直在想用视觉来展示无法视觉化的科学。于是我只得借助一点艺术特权。



（电影视频）（响铃）老者：这里是胎盘指挥部。胎盘指挥部是什么？什么？（打呼噜声）（按喇叭声）全，全，全--什么？全氟辛酸。啊呀。没听说过。

Penelope：我在开始拍这部影片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当你意识到化学成分会穿过胎盘进入你未出世的婴孩，这让我开始思考，我的胎儿要对我说什么？当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们每天都被暴露于化学品之中，他们会对我们说什么？

（音乐）

（电影视频）模拟小孩的声音：今天，我吃了些辛基酚，吃了些人造麝香和一些双酚A。救救我！救救我！



Penelope：我们女人是站在最前沿，我们知道这些是有很重大深远的意义。这是我们的问题，因为我们有毕生时间收集了这些化合物，最终把它们倒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们实际上在污染我们的孩子。

这就是一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知道我怀孕后，我的第一次扫描就显示我的宝宝有先天性的缺陷，这是与子宫里的含雌性激素的化学成分有关。第二次扫描发现宝宝没有了心跳。

我的孩子的死，我宝宝的死亡是真正引起我要拍这部电影的共鸣。有时很奇怪，本来不在计划之中的传播者，却成了故事的一部分。当Tyrone讲胎儿被困在受污染的环境里，这个就是我的被污染了环境。这就是我的中了毒的宝宝。这件事很深刻，很令人伤心，但最令人吃惊的是却是我们中的许多人还不知道。

TH：能够来到TED妇女专题讲演对我是很兴奋和合适的一件事，昨天晚餐时有一位说得很好，他说：转身对你桌的男人说“当革命开始时，我们挺你”。事实是，女士们，在这个问题上对我们一直是支持的。从RachelCarson（雷切尔·卡森）的《安静的春天》开始，到TheoColborn（泰奥·柯尔朋）的《我们被偷窃的未来》，SandraSteingraber（桑德拉·斯坦格雷伯）的《水域下游的生活》和《拥有信仰》。这也许这就是我们与下一代人的连系，就像我太太和我漂亮的女儿十三年前也来到这里，也许这种连接使更多的妇女活动家投身到这个特殊的领域。

对这里的男士，我要说的是并不只是妇女和孩子身处危险。那些被暴露在阿特拉津环境里的青蛙，睾丸上布满了洞和空隙，由于荷尔蒙不平衡，睾丸本来应该产生精子的，这里的睾丸小管却空空，所以生育力跌落到50%。并不只是两栖动物，在欧洲我们看到鱼类，在南美我们也发现爬行类和老鼠都存在睾丸穿孔，无精子的情况。当然，我们不在人身上做试验。但正好巧和的是，我的同事发现精子数量和质量都低下的男士的尿样里，都发现含有较高的阿特拉津。

这些男士都居住在农业社区。那些从事农业的男士含有更高水平的阿特拉津化学品的风险最高。那些实际上喷洒阿特拉津除草剂的人，尿液里的阿特拉津的含量是我们能够测出具有活性水平的24000倍。当然，其中90%的是墨西哥人和墨西哥裔美国人。他们并不只接触阿特拉津。他们也接触到那些本来用作神经毒气的化学制品，例如氯化苦。这些工人很多只能活到50岁。

毋庸置疑，这些发生在野生动物的结果同时也在给我们人类发出警告，就像雷切尔·卡森和别的科学家都已警告过一样。这张幻灯片的证据来自乌干达的那布加波湖，农作物的流出物接进到这些水桶，这是这个村的唯一水源，用来饮用，做饭和梳洗。如果我告诉这个村里的人，青蛙有免疫功能问题，它们的睾丸里长有卵子，那么环境健康和公众健康的关系就显而易见了。你知道了之后你绝对不会去喝会影响野生动物的水。可问题是，在奥克兰，在我们知道的大部分村子里，我们没有看到这种关系。我们打开水龙头，水就出来，我们就认为它是安全的。我们自以为是环境的主人，而不是当中的一部分。



Penelope：不难看出，这实际上是个环境问题。我曾一直反复地思忖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知道全球温暖化和全球的气候变化，但对于我一直称为内在的环境的保护，我们却几乎一无所知。我们很清楚我们在往外放的是什么东西，我们也感觉到它们的反弹影响，但当我们往外放这些东西，或者当我们将东西放人我们身体内部时，当我们却对这些全然无知。

我的亲身感受使得我有这种紧迫感，我们妇女要出去作为信息和知识的传达者，我们也要负担养育孩子的重担，我们是家庭的主要力量。所以，我们也要再走出一步去承担一些Tyrone和世界的其它科学家们所做的工作。我的迫切要求是当我们考虑环境问题的时候，记住，这并不只是消融的冰川，冰冠，请你也关乎我们的孩子。

谢谢大家！

（掌声）

参考

• Penelope在Vimeo
• 健康的孩子网站文章：与2010使命母亲见面：Penelope
• 维基百科：Atrazine，其中文翻译，定义：草脱净（亚脱净）是一种三嗪类除草剂，在多国广泛使用。属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因污染问题已经被欧盟禁止使用。中国大陆地区使用“莠去津”作为产品名称。污染：草脱净不易分解，美国有毒物质及疾病登记署就指出草脱净会从土壤中被冲刷到溪流或地下水中，会在水中残留相当长的时间。草脱净会造成荷尔蒙失调，进而使动物在遗传组成方面发育成错误性别。
• 维基百科：Bisphenol A（双酚A） 其中文定义中指出：19世纪30年代中期人们就发现了双酚A可以发挥雌激素的作用，它在各个领域应用的争论也就此开始。到2008年，一些政府开始对它在消费领域的安全性提出正式的质疑，并陆续采取措施让相关产品下架。2010年，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依据在多胎儿、婴儿和幼儿中收集到的数据资料提出进一步的担忧。当年九月，加拿大成为首个将之列为有毒物质的国家。在欧盟和加拿大，双酚A被禁止用于生产婴儿奶瓶。化学标示符号为07或03。